夏涼背著包包，一路歡快地從打工的店回來，還沒有進門，就聽到了家裏傳來了一陣喧天的吵鬧聲。

破舊的老城區，樓房都是那種破敗不堪的筒子樓。站在樓底下，甚至能夠聽到樓頂的人吵的內容是什麽。

所以，夏涼只是站在門口，就已經聽出了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酒鬼老爸和賭鬼老媽又吵架了。

夏涼擡起手，無奈地揉了揉額頭。從小到大，她的父母幾乎天天吵，月月吵，她幾乎已經將吵架當成了家常便飯。不過這一次，吵得似乎有些兇呢！

夏涼認命地嘆了一口氣，推門而入。

地上一片狼藉，杯子、茶壺被摔成了碎瓷片，散落了一地。

酒鬼老爸夏成坐四平八穩地坐著沙發上，手裏拎著一瓶酒，正在狠狠地往嘴裏灌；賭鬼老媽陳玲黑著臉，站在茶幾後面，雙手叉腰，仍舊在對著老爸喋喋不休地罵。

“你說，老娘這一輩子跟著你，過得窩囊不窩囊？！吃沒吃上，穿沒穿上，現在，唯一的兒子要結婚，你連個房子首付都付不起！老娘跟著你，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！”陳玲越罵越是來氣，一揚手就將茶幾唯一的幸存之物，暖壺摔到了地上。

暖壺摔在地上，摔得粉碎，熱水激射而出，夏涼眼疾腳快，趕緊朝旁邊一躲，這才沒有被殃及。

夏涼這一躲，總算是讓陳玲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
“你還知道回來？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鬼混！”陳玲一甩手裏的雞毛撣子，回頭對上夏涼的時候，也鼻子不是鼻子，眼睛不是眼睛。

夏涼雖然覺得不服氣，卻什麽話都沒有說。賭鬼老媽是個要強的脾氣，你要是跟她擰，她絕對能夠不撞南墻不回頭！

“說你呢！沒長耳朵啊！”陳玲看夏涼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，這氣更是不打一處來，“你弟弟這就要結婚了，咱們家連婚房都給人家女孩買不起！這婚，還咋結？！”

夏涼沈默不語，夏成卻是狠狠地又灌了一口酒，然後將酒瓶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，“結不了，就別特麽結！”

夏成忽然摔了酒瓶子，夏涼心裏不由一個激靈，暗道一聲要壞，這一回頭，果然就瞧見母親的臉色變了。

“你還有理了！頂著一家之主的名頭，你讓我們過得是什麽日子！”陳玲越說越來氣，拿著雞毛撣子就朝著夏成狠狠地揮舞了過去。

夏成一開始還只是躲閃，後來酒精上頭，騰的一下將陳玲甩到一邊，罵罵咧咧地道，“這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？老子掙一個回來，你輸仨，好好的日子，都被你給敗了！老子是開銀行的嗎？養不起你！”

“你……你現在開始數落我了！”陳玲一抹鼻子，一把鼻涕甩在夏成臉上，坐在地上蹬著腿嚎啕大哭，“嫁漢嫁漢，穿衣吃飯，我跟了你，你養我，那不是你該負的責任嗎？！養不起，你踏馬的結什麽婚？”

夏成擡手一抹自己臉上那濃稠的鼻涕，惡心得他臉色都變了，嘴唇哆嗦著說，“好，這是你說的！離婚！老子早特麽受夠你了！”

看兩個人越說越過分，馬上就要再次點燃戰火，夏涼趕緊攔住了夏成，充當起了和事老，“爸，別說氣話。媽就是這個脾氣。你別跟她一般見識。”

“好啊，你個臭丫頭，老娘生你養你，現在開始跟老娘對著幹了！老娘什麽脾氣？老娘怎麽了？你給老娘說清楚！”陳玲毫無征兆地將炮火對準了夏涼。

夏涼臉上陪著笑，嘴上抹了蜜，“媽的脾氣，那自然是女主豪傑……”

夏涼拍馬屁的話還沒有說完，陳玲已經是一揮手打斷了她，“行了，別拍我馬屁。你弟弟要結婚，指望你爸，我是指望不上了，只能是靠你了。”

夏涼的心一堵，臉上的笑也有些僵硬，卻還是柔聲道，“媽，這些年，我掙的錢都給你了，哪還有錢給弟弟付首付。”

陳玲臉一沈，兇巴巴地瞪著夏涼道，“你不是談了一個男朋友嗎？前段時間，我聽你們商量著要買房結婚，你年紀還不大，著急結什麽婚。先把你們買房的錢給你弟弟。”

聽了陳玲的話，夏涼只覺的心裏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似的膈應。

呵呵，她年紀還小，結婚的事兒靠後，她弟弟難道不比她小！？

偏心，也不是這麽偏的！

夏涼臉色有些難看，沈默了下來。陳玲已經是再次蹦起來發難，“你個臭丫頭，我養你這麽大，現在家裏用到你了，你就是這個態度？！我算是白養你了！早知這樣，我當初還不如養條狗！”

夏涼的心像是被重錘錘中，饒是她心理素質足夠強大，還是覺得呼吸有些不暢，然而，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，夏涼硬著頭皮，軟聲道，“媽，你先別急。這事兒，咱們慢慢想辦法。”

陳玲一聽這話，登時就火了，她冷笑一聲，“慢慢想辦法？你能等，你弟弟等不了！”頓了一頓，陳玲連珠炮似的又說，“你跟那個男人拍拖都三年了，他就想這麽偷偷摸摸地，一分錢不花把你娶走？呵！我告訴你，做夢！你想都別想！你弟弟結不了婚！你也別想結，你弟弟過不好，你也別想過好！”

陳玲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了夏涼的心窩裏。

這麽多年了，她做了這麽多，包攬了所有的家務，對家裏所有人好，掙的工資，自己除了留下極少數的生活費，其餘全交給了陳玲。可，即便她付出了這麽多，陳玲對她還是沒有半分憐愛，在陳玲的眼中，她依舊只不過是一個賺錢的工具！

夏涼覺得心很累，賭鬼老媽，酒鬼老爸，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弟弟……這生活什麽時候是個頭呢？

“你發什麽瘋！”酒鬼老爸一把將酒瓶子摜到地上，指著陳玲開始罵，“涼涼哪裏得罪你了？你就不盼她好？我告訴你，有我在，你別想為難涼涼！”

“有你在？呵，有你在，你先給我拿來二十萬！”陳玲冷笑，對夏成並不買賬。

夏成嘴唇哆嗦，剛要說話，忽然擡手捂著心口，臉色鐵青起來。

一看夏成這樣，夏涼立刻急了，她撲倒在夏成跟前，著急忙慌地說，“爸！爸！你怎麽了？”

夏成常年酗酒，有心臟病，現在夏成犯了病，陳玲也慌了，“還楞著幹什麽？還不快去給你爸拿藥！”

夏涼慌手慌腳地從地上爬起來，進了夏成的臥室，給夏成拿了速效救心丸，又急急忙忙去廚房給夏成倒了一杯水，跪著爬著在地上餵夏成吃了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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